國企改革中需要設計更多義利兼容的激勵機制,將這些機制向世界介紹推廣出去,爭取世界的理解甚或認同,中國才能避免被發達國家主導的國際規則所綁架,中國的國企改革才能順利進行
國企改革應義利并舉
繼上世紀90年代減員增效之后,國有企業改革面臨新的改革攻堅與機遇期。
在中美兩國領導人會晤之前,中國商務部的一篇新聞稿表示,正在研究加入美國主導的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協定(TPP)談判的可能性;日前結束的第五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的一項重要成果是雙方同意以準入前國民待遇和負面清單為基礎,與美方進行雙邊投資協定(BIT)實質性談判。
無論是TPP還是BIT,以及美國與歐洲談判中的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關系協定等,其中都內嵌著美國對新的世界經濟游戲規則的考慮與設計。其重要的著眼點之一,就是限制中國等新興國家國有企業的比較競爭優勢。
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以及2010年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爆發,讓發達市場開始全面反思自身的競爭優勢和經濟安全及增長機制。反思的結果之一是,認為中國等新興市場的企業(尤其是國有企業)得到了來自政府的顯性及隱性的支持,歐美私人企業在全球市場與之競爭時,處于不公平的不利競爭地位,需要通過國際規則加以規制和矯正。
基于這樣的考慮,發達國家想在未來的國際規則中嵌入“競爭中立”的要求,推動其成為新的通行標準,借此削弱新興經濟體企業的國際競爭力。
從目前的發展狀況來看,新興市場很難完全摒棄“競爭中立”的政策框架。一則是因為新興經濟體之間在國企問題上未必能達成共識,形成與發達市場的“抗衡力量”;再則是一些新興經濟體國內也確實有通過外壓來倒逼國企改革、提升企業效率的想法。
而從OECD的報告中,則可看到其更多地強調了“競爭中立”的一個側面,即國有企業因為其產權屬性而獲得特別支持的一面,相對忽略了國有企業因為其產權屬性而負有特別義務或責任的一面。
在市場發育程度不足、社會保障水平相對較低、經濟脆弱性較高的國家發展過程中,國有企業往往需要承擔建設市場基礎設施、提供社會保障的替代品以及襄助國家宏觀調控等任務。如果不對這些任務的成本進行彌補,競爭性的市場環境與有秩序的社會環境將告闕如,其危害程度遠甚于國有企業完成這些任務伴生的資源配置扭曲。
還必須看到,在市場發育程度較低、社會保障水平較低、經濟脆弱性較高的國家,國有企業發揮穩定器的作用較大,承擔的成本較多。因此,為了避免其在正常商業行為中處于不利的競爭地位,有必要對其非盈利活動進行足額的彌補,這也是為了實現真正的競爭中立。
但現在的困難是,如何將國有企業提供公共產品的非盈利行為與正常商業行為區分開來。
完全禁止對國有企業提供補貼、融資優惠及擔保便利、特許權等補償性措施,對于發展中國家及新興市場是不公平的,對發達國家也未必有利。應當允許發展中國家及新興市場按照市場發育、社會保障及經濟脆弱性的實際情況,逐步動態地調整對國有企業支持的程度與形式。
除了對國企承擔社會責任的成本提供規范的外部補償之外,挖掘社會責任自身的生產性,是內化這些成本、降低外部矯正負擔的另一條可行之路。
轉軌國家與發達市場不同,有自身的“初始條件”,再徹底和激烈的改革都不能無視這些條件。國企承擔的社會責任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承擔社會責任的“義”,與承擔經濟責任的“利”并非絕對對立的關系。一個社會中,做道義的事如果能隨之獲利,那么義人義事就會越來越多。國企改革中需要設計更多義利兼容的激勵機制,將這些機制向世界介紹推廣出去,爭取世界的理解甚或認同,中國才能避免被發達國家主導的國際規則所綁架,中國的國企改革才能順利進行。
(本文章摘自《今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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